離開省立醫(yī)院前,鐘子湮下樓買了一束花,交給了留在病房外的李曳。
李曳看起來煙癮犯得厲害,嘴里香煙的過濾嘴都快被他咬爛了。
接過鐘子湮遞來的花束時,他從鼻子里嗤笑了一下:“百合?這不是平常給康復病人送的花嗎?”
“她喜歡百合花,”鐘子湮說,“我去拜訪的兩次,家里一直擺著白百合?!?br/>
李曳愣了愣,表情柔和了一點:“……確實是這樣——花我替你轉交進去吧,特地跑一趟,麻煩了。”
鐘子湮點了點頭。
臨要走前,她又對李曳輕聲說:“她走時并不難過,也不痛苦?!?br/>
李曳深深地看了鐘子湮一眼:“就算是這樣,親朋摯友的離世也還是令人難以接受?!?br/>
鐘子湮頓了頓,才淡淡地答他:“……是啊?!?br/>
……
這樣折騰一番,鐘子湮和衛(wèi)寒云干脆到亭山睡了一晚上。
鐘子湮跑了一趟樂器室,關在里面半個小時,出來時將幾張紙交給管家,讓他發(fā)給李曳。
有感而發(fā)的歌寫完了,鐘子湮還是覺得不太得勁,于是又去了地下室,托腮看著自己的金燦燦沉思了一會兒。
來到這個世界以后,她還是第一次經歷身邊人的逝世。
雖說是壽終正寢,也終歸令她想起一些舊事。
人會死,但金燦燦是永恒的。
瞧瞧這些從不知道多少年前的沉船里打撈出來的古董,只要經過精細的保養(yǎng),它們就立刻容光煥發(fā)了,人卻只能變成干巴巴的木乃伊或者沒有形狀的骨灰。
珍惜地撫摸過黃金庫存,鐘子湮將地下室重新鎖上,回到房間一夜好眠。